005 只为我而弄的Razzbaretto

「早。」我一出房门，就看见唐应威从我对面的房间走出来。「昨晚喝太多酒了！肚子好饿。」


「你们……昨晚还喝？」
「咳……」他突然转身，挡着楼梯口，「妳昨晚和特肯提早离开了。」
「嗯。我不大能适应迟睡。」他的脸看不出任何心情，我只好回答他有点像陈述句，又想问题的话，再轻推他的手，走下楼去。
「是吗？妳知道吗？」他走到我旁边，依然带着和蔼的笑脸，「我现在的目标是说服妳成为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我有点惊讶，「你是要令我难堪吗？我怎么可能会成为模特儿？」
「我就是要妳这种身材。我打算在本地设计任何人都可以穿的衣服。」
「你根本是要我自暴己短。」我不理睬他地加快脚步下楼。
「妳是什么意思？妳以为妳没有成为模特儿，别人就看不到妳的身材了吗？妳难道打算不出门，每天呆在家里？」
「我的人生就是如此。」他说话好残酷。
「妳这种是鸵鸟心……」
「阿威，恋恋，一大早吵在什么？」正好经过楼梯的纯纯好奇地看着我们问。
「啊，没有。」
「没事。」
我们不约而同回答。
「那快下来吃早餐。」
待纯纯的身影一消失，我身边的男子马上求饶，「拜托，对不起，妳别生气，我不逼妳了。我可不想被她赶出去。」
「你看我是那么会打小报告的人吗？」他以『绝对是』的眼神看着我，哇！「唐应威！」
「开玩笑。」他伸出右手，「和好？」
「和好。」我握住他的手，看到他好看的笑脸，我忙松开，「快下去吧！不然你真的会被赶走。」
「什么赶走？」我们身后的人问道。
「宝宝？早安。」
「早啊！宝宝。」我身边的男子突然以非常礼貌与正经的语气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早，阿威。」宝宝走到我们中间问，「你们不下去吃早餐吗？一起走吧！」
「我的荣幸。」
真是难以置信。他是双面人吗？前一分钟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
「妳在笑什么？」宝宝突然转身问我。
「啊！没有。我常一个人自己笑的。对不起。」
「妳真可爱。」她打开饭厅的门，「我们一起坐吧？」
发现没有三个连接的位置，我走到峻野旁边坐下，「我坐你们对面吧？」
他们点头，坐下。
「想不到你会坐跟我。」峻野低声说，「我还以为妳生气了！」
「生气？噢！」他是说昨天下午的事，如果他没提起，我真的忘了。「我会是那么小气吗？」
「当然不。生日快乐。」他把小盒子放在我的大腿上，「别太感动！」
「峻野？」我真的非常感动，他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谢谢。」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坐在桌子另一角的柔柔问。
「我正向恋恋诉苦，说妳如何残忍地不要我！」
「峻……」
「别理他！他开玩笑的。」柔柔拉着看似非常内疚的韵野，「他很快就会另结新欢，可能就是恋恋也说不……」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我无法想像自己和峻野一起。
「我也不认为有可能。」翁特肯不屑地开口。
「哥，你别一大早又发脾气了。」
「我没有发脾气。我可能只是睡不好，小可爱。」听着翁特肯那么温柔的语气对沙沙说话，我发现我不禁有点妒嫉。
为什么他对我就那么差？难道只因为我不好看的外表？
可是，他昨晚好温柔……
「翁特肯，你对恋恋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脾气坏就算了！对恋恋发什么脾气？」
「峻野，别这样。」虽然很感动峻野为我说话，但是我不想令他们争吵。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话？」他怒视峻野。
「翁特肯！不关峻野的事。你怎么那么不可理喻？」感觉到四周都是看着我们的眼睛，我开始有点泄气，「别吵了！」
「那就别吵！」
「好啊！别吵！」峻野也大声附和。
「好了，没事了。吃早餐。还有，特肯，你多少控制一下你的脾气！你这阵子突然发起的脾气，真的很难与人相处。」纯纯一说完，不待翁特肯的回答，又走进厨房。
「宝宝，阿威，你们别被吓倒了，平时不是这样的。」柔柔笑着解释。
「就是啊！平时我哥很静的。」
「听说妳要去当模特儿？」不知为什么，翁特肯的语气在我听来特别刺耳。
模特儿？他听谁说的？
他在这里说，那不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不是我！」阿威怕我生气地忙否认。
「模特儿？」
「宝宝，妳刚才还没有下来！我们听阿开说的。恋恋，妳答应了吗？」柔柔一脸的好奇。
「我……」阿开怎么会知道？
难道阿威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而作弄我？
「柔柔，她要不要答应阿威，是她自己的事。」
「对，阿直说得对。」沙沙附和着坐在她右边的男子。
我想不到阿直会帮我说话。虽然他还是不肯我一眼，但我真的很感动。
唉！我真是没救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柯愿直站起身离开。
「恋恋，想不到阿直会奇迹地在饭桌出声，这真是奇闻啊！妳……」宝宝转向我，「妳一定是很特别的女孩。」
「我没有啦！」我心甜甜地回答。我是真的很开心。我还以为他已经不理我了！
「哥，你就别闹小孩子气了，阿直都看不下去了。」沙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愿直的离开，她第一次以真正不满的语气和她的哥哥说话。
「我也吃饱了。」
看着翁特肯离开饭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那表情……好像真的很难过。
他一定很在乎这个妹妹，才会因为沙沙的一句话而离开。

 
「在想什么？」
「是你？」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峻野，「你不是和沙沙他们在练习吗？」
「我们只有一个女舞者，现在韵野和沙沙跳，而我，就乘机休息！」
「噢！」他们每天都会一起练习，然后在晚餐前休息。晚上再开始表演。风雨不改。我以为象以往的每天下午那样，屋里的每个人都会各忙个的；不然，我一定待在房里，才不会来花园翻译小说。
「妳都不出去吗？」他拿起我的英文爱情小说，「或许妳该和纯纯一起研究食谱，或者看我们跳舞，或者去听柔柔他们练习也不错啊！」
我不想回答，只是抢回了我的小说。
他伸手弄乱我的长发，「真不合群。」
「对，我不和群！」我微不爽地扫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没有责怪，反而笑着望着我，我不觉放柔了声音，说出早就想对他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话，「现在，我这个不合群的人要谢谢你送我生日礼物。」
「妳喜欢吗？」
「很美。我很喜欢。」看着他温柔的笑脸，我不好意思地点头。
「今晚别上去，好不好？」他轻摸我的头发。
「好……」天！我怎么那么没用？男人对我一温柔，我就……
「峻野！韵野在找你。」一副冷漠的声音在我后方响起。
我看见翁特肯走进花园，他还是那么地冷酷。我不明白一个冷酷的人怎么会和爱惹我生气、却在昨晚安慰我的人是同一个人。
「恋恋，别忘了。」峻野说着，又习惯性地摸着我的头发。
望着依然不打算去找他双胞胎弟弟的孩子气男人，我受不了地点头，「好啦！我会记得别上去的。」
「那今晚见了。」在我又点头回应后，峻野才慢条斯理地转身离开。

 
「什么事？」翁特肯奇迹地没有进去屋里，反而走向我。
「没有，峻野他只是要我别上他的礼物。」
「礼物？」
「嗯，生日礼物。」看着他在草地上，似乎打算聊天似的，我只好也跟着坐在我从没坐过的草地上。「你……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样问？」
「呃……」他要我说什么吗？他一直是都不爱讲话的，就像柯愿直那样的；他会和我说的时候都是生气的时候。现在，他突然和我说话，我当然好奇他又有什么事要说。
「因为我和妳说话？」
「嗯。」我用力地点头。
「生日快乐。」他突然转向我。
「噢！谢谢。」我真的不能理解他。
「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就送妳礼物吧！」
「不必了！」我不打算拿他的礼物。
「妳不是收了峻野的礼物吗？难道他特别？」
「不是！」我真是哭笑不得，「只是，你和我，我们并不是那么地……」天！怎么说？我和他不熟！我和峻野至少以前认识，是同学。
「收下吧！」他把礼物放在我手中，「只是个小礼物，我本来是要买给沙沙的，但她不喜欢，我留着也没用。」
沙沙不喜欢？我很好奇是什么礼物，「可以打开吗？」
「都说是妳的礼物了。」他翘起嘴角轻笑。
「原来你也会笑。」嘴边习惯性地和他对上，手则拆开了盒子的礼物。那，是一条项链。「哇！好美！」
「沙沙说她跳舞不习惯这种饰物。我帮妳戴上。」他笑着跪在草地上，低下头俯身，认真地帮我戴上这条黄色玫瑰项链。「我对妳而言，那么严肃吗？」
「呃？」我被他带着Whisky的味道迷得有点醉了，「你喝酒？」
难怪他会那么温柔和善。他昨晚好像也是喝了酒……
「住这里很方便，二十四小时都有酒。妳闻到了？」我无法开口地点头。天！我好像醉了。他现在怎么那么温柔？「妳说原来我也会笑？我那么呆板吗？妳以为我不会笑？」
「噢！啊！是的，啊……不是，我是说……」
「我开玩笑的。」他嘴角上扬地问，「喜欢这礼物吗？」
「我当然喜欢。」我摸着别致美丽的项链，不相信地问，「真的送我？沙沙真的不要吗？」
「她不要。」他轻摸我的项链，「妳戴起来显得妳很白。」
「是夕阳的照射啦！我一点儿也不白，」我有种错觉他在摸我的颈项，而非项链。我发现自己喜欢他的触摸。
「妳的皮肤真滑……」
他的手还在我颈项徘徊，而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颤抖。天！我不好意思地后退。「你……你怎么了？」
「我写的词真的那么差？简单无趣？」他苦笑，「我还以为我和柯愿直在写词方面是同样水准的。」
「简单没什么不好。」听着他第一次这么无助的语气，我忍不住安慰道。
「是吗？」他突然把头躺在我的大腿上。「给我睡一下。我好累，我昨晚可是陪了妳一整夜。」
「翁特肯！」他今天怎么了？早上是无理取闹，现在又突然和我说话，突然送我礼物，又突然躺在我身上？「喂！起来啦！」
「给我睡一下，看在我送妳的礼物份上……」说着，他闭起了眼睛。
算了！他只是喝醉酒，而且只是累了。一定是那样的，不然，就太奇怪了。

 
「哪！这是我们十三个送妳的生日礼物。」柔柔指示韵野把一个大盒子搬到Bar Counter的桌上，「打开看看！」
「谢谢！」我边疑惑边打开它，轻问，「十三个人？」
「我们全部，还有John。」宝宝笑着回答。
「噢！」是漫画！
「开心吧！」沙沙问，「看我们多好，知道妳喜欢漫画，特别买了最新的十套给妳。」
「谢谢。我好喜欢！」我看着盒子里的漫画，「全部都是我喜欢的漫画家……」
「啊！」柔柔突然轻喊，「我们要上台了，记得等我。阿威，陪着恋恋，别让她睡着了。」

 
「其实你不必陪我的。」当全部人都走开，只剩下我和阿威后，我开口。
「反正也是闲着。」
John突然走向我们，「阿威，Old Whisky？」
「谢了！」他点头，「恋恋，妳真的不考虑做我的模特儿？」
「不要。」我就知道他三句离不开那话题。「唐应威，你不是说不会再提这事了？」
「恋恋，你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叫我阿威就好了。」
「如果你答应不再提模特儿的事？」
「好，我答应妳。只要妳别像我那伟大的母亲大人那样连名带姓地叫我就好。」
「当然好，阿威。」我被他的夸张表情逗笑了。
「Pink Lemonade？」John放下Old Whisky，笑着问我。
「不了，刚吃饱，喝不下了。」
「这样啊！要不要试试别种？其实，阿直也是个调酒高手。」John突然提高声音，「阿直，帮一下忙！」
「什么事？」上身湿透的柯愿直问。
「阿直，你不是在台上？」阿威惊讶地问。「几时下来的？」
「刚刚。」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他看起来好累。
「阿直，我要到那边去，」John指着另一个挤满了人的角落，「你帮我做杯东西给恋恋。」
「不必了！John，他应该是打算要去休息的。」
「不要紧。」他走进里面，问，「妳要什么？」
「不要紧，反正我还很饱。喝不下。你快去休息啦！」
「那，就来杯Razzbaretto！」
「呃？」
他没有再重复。算了，反正他再说一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开始调饮料，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Blender来调酒。
「这也是鸡尾酒吗？」我无法相信地看着雪白色的饮料。「好像Milk Shake。」
「好美！也给我一杯！」我身边的女子突然说道。
「John！」柯愿直没有理睬她，在John回应后，便走向楼梯处。
「小姐，妳要什么？」John一脸亲切地走过来问。
「什么嘛！真没礼貌。」那女子大骂，指着我的白色饮料，「我要她那杯。」
「这……不如这样吧！我请妳杯German Chocolate？也和这一杯差不多的，很好喝的。」
「你请？好吧！」美女点头。
「好喝吗？」阿威问我。
「嗯。」柯愿直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会为我调这么好喝的饮料。而且，只为了我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甜甜的，我竟然觉得这饮料越喝越甜。
「妳那杯是什么味道？」我身边的女子突然问我。
「小妹妹，妳成年了没？」
「我下个月二十一岁。」她向阿威翻白眼，又转向我，「我叫尤芊玫。妳呢？」
「我叫林久恋，今天二十九岁。」她认真的表情令我不自觉严肃地回答她。
「噢！原来是生日，我就奇怪为什么有特别的待遇。」
「特别待遇？」
「是啊！」她喝着她的饮料问。「妳的那杯也是甜的吗？」
「嗯。妳第一次来这里？」
「嗯，刚从意大利回来，这里靠近机场，就直接来了。我的行李还在这里。」
「呃？我也是，昨天才从那里回来。」阿威兴奋地说道。
「真的？你是从……」
发现自己夹在他们中间，我决定先离开。
走着走着，当我发现时，我已经在地下室了。
有水声！我走向前看。
是柯愿直！
「你在做什么？」他人不舒服还游泳？「快起来！柯愿直，你快起来！柯愿直！你起来！直！」
「别喊！」他停在我的脚边。
「你快起来！」我蹲下拉着他的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我明知道是拉不起他的，但是我还是不放弃地使劲力气拉。
「够了！」他推开我的手，跳起身，「毛巾。」
「呃？」他的身材真美。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令我不禁想伸手抚摸……
即使他的脸孔再女性化，但他的身材的确是男人的性感身材。
「在妳身后。」
「呃？」他说了什么？
「毛巾。在妳后面。」
「噢！」我忙转身把挂放在后面睡椅的白色大毛巾给他。看着他没有小腹的俊美身材，我不禁觉得他美得令我没有资格喜欢他。「我……先上去了。」
我实在不想越陷越深。
「嗯。」他还是没有留住我！
真好笑，他怎么可能会留我！对他而言，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我也无法想象他会有留住我的一天。
感觉到口里的甘甜，我忍不住转身。
「谢谢你那杯好喝的Raz……」我记不起它的名字。
「Razzbaretto。」他继续擦他的长发。
「嗯，Razz……Razzaba……」我决定放弃，他真的好美，我不由自主地再次走向他，「我帮你擦？」
「……」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把毛巾给我，坐在睡椅上。
我站着擦拭到我胸口的头发，轻问，「你不再来这里弹琴了吗？」
「我每天都来。」
「晚上呢？」我当然知道他每天都会和柔柔他们练习。我在意的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晚上。
「我想来时就会来。」他突然看着我，说，「妳只要为我作的歌填词就好。其他的，妳还是别期待太多。」
「别期待太多？」我默默地重复这五个字。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我已经告诉过妳了。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坦白得这么伤人？
「妳住这里，也是柔柔的朋友。我不希望害了妳。」他站起身，抢过我手中的毛巾，不再看我一眼地擦着身体。
害我？
他的不语令我无法忍受。「我要上去了。」
他真残忍！他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他怎么那么无情？那么冷静地说这些话？我……感觉到泪水已经滑下，我快步爬上二楼。
关上门，看到镜子反映着红着脸、永远称不上美丽的自己。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这种人，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更何况是柯愿直那么美丽、好看、又有才能的人。
他这么坦白，不是更好吗？至少，我不会像八年前那样，自作多情、表错情。是的！他真的是个好人。我……真不应该生他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