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他说我难以舍弃

就这样，我在愿已经住了两个月。


今天是芊玫的二十一岁的生日。芊玫就是我生日那一晚认识的尤芊玫，原来她是芊婷的表姐，她在我生日过后的两星期，也搬来愿。我知道她喜欢柯愿直，我甚至怀疑她是为了柯愿直，才搬来这里的。
天！我已经变得多疑猜测心重的女人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自己。
「芊婷，如果妳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那我们怎么会知道？」沙沙忍不住说。
其实，我们昨晚已经和芊玫庆祝了，就像我生日时那样庆祝生日除夕Party。不过，这一次阿智没有独唱歌，我们一起唱了生日歌。今天，我们就乘芊玫冲凉时，开会决定买什么礼物给她。我想，上个月我生日时，他们也是如此大家聚在一起决定的吧！
「好吧！买香水啦！」芊婷说道。
「太好了！终结。」纯纯宣布，「柔柔，礼物妳和韵野一起去买。」
「好。包在我们身上。」柔柔点头。
「纯纯，John真的等Shilla生了才回来？」阿威突然开口。
「怎么回事？」纯纯担心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昨晚有个客人要Angel Kiss，我没听过，然后想起John教过我Angel Face，我就给他Angel Face，他……有点生气。」我只好解释昨晚的尴尬插曲。
「Angel Kiss？啊！」宝宝忍不住地喊道，「阿直，那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就教阿威和恋恋嘛！」
「是啊！我记得很久前，阿直一直在做Angel Kiss给我们试口味，试到我们怕。」柔柔兴奋地告诉我们。「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做了。」
「既然John没有教，可能不是那么重要的Cocktail吧！」阿开解释。
「John只有一个月多的时间，可能是他没有时间教他们呢？」沙沙提醒。
「John也真是的，Shilla只是怀孕而已，需要辞职吗？」
「好了，柔柔。以后妳怀孕时，韵野也会那么紧张的。」纯纯揶揄。「阿开，不如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反正我们这里现在这么多人，他们都会帮忙的……」
看着纯纯和阿开那么恩爱，我们都私自慢慢地离开了这间书房。
如果我的未来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

 
「妳和特肯真的没有什么？」
「阿威！」我已经和他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我。
「我今早又看到他从妳房间出来。」阿威擦着杯，压低声音，「妳想告诉我妳和他之间没什么吗？每天早上！」
「唐应威！你是每天都在看吗？」
「只是刚好看到。」他轻摸我的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Ok？」
「看来你的宝宝也是待到早上才离开，而护送她离开的你刚好看到吧！」我忍不住反驳。他和宝宝上个星期已经是公开的一对了。我常想，他会放弃设计、当大老板，而在John决定离开时，答应在这里做调酒的，应该早就爱上宝宝了吧！
其实，翁特肯是差不多每晚都会来找我，不过却是为了公事。自从上个月他发现我为柯愿直填词后，他也要我为他填词。
「妳如果不帮我，我就告诉所有人，柯愿直作的每首歌，都是妳填词的，而妳是喜欢他，才帮……」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想不到他竟然会威胁我。「那天你不是说会帮我和他在一起吗？我看根本是骗人的吧？」
「我还是会帮妳和柯愿直，妳别担心。至于现在，妳只要帮我填好歌词就好了。」
都怪自己那天把为柯愿直做好的曲子填上的词漏了一张在草地上，而让翁特肯捡到了。那晚，他就来到我的房间，逼我为他填词。
真不该答应帮忙的，但是在他半威胁，我半同情他被沙沙取笑时的糗困下，我答应了。
就这样，我现在正帮着愿里的两个名作曲家填词。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歌，不再是男方为第一人称。我很自私的把我对他们两个人的感觉都填在他们的词上，而全都是以女方角度来诠释。我对柯愿直有不能控制的爱恋；而对翁特肯，我是又恨又感动于他对我的注意。
不过，可能是来这里的女人较多，他们的歌反而越来越受欢迎。我真的很高兴。而他们两个也开始在乎我填的词了。
只要这样就够了。
「别转移话题。」他一脸严肃，「妳真的喜欢他吗？如果不是，就别再维持这种关系，即使像妳说过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妳也不该任他进出妳的房间。妳根本不爱他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我和翁特肯的确只有音乐上有接触。但，我还是对于阿威的理所当然觉得不服气。
「John说过，妳爱的是……」
「好啦！别说了！今晚起，我不会再让他进门，Ok？」我不想听别人说出我心里的秘密。
一个John已经够了——
「妳如果喜欢阿直，爱他，那就别丢下他。」
「John，我没……」
「我明天就要走了，别对我说谎，我看得出妳很爱他。」他严肃地接下去，「阿直他是很脆弱的。答应我，妳会好好地照顾他。」
「我会的。你别担心。」我决定不再辩护否认。
已经三天了，我还是无法不去想我答应John时，他高兴的样子。很不寻常的高兴。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这才乖。」阿威疼爱地从后面揽着我，令我回过神来。
唐应威就是这么热情的一个人。甚至让我曾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真是可笑。
「喂！有了宝宝，就别动手动脚！」峻野大声地喝着。
「好好好。」阿威摇头举双手投降似的，向酒吧台走去。
「你几时才闹够？」我真不知道峻野他在搞什么。
他摸着我的头发，满意地点头，「嗯，妳的头发，还是最适合我送妳的玫瑰花发夹。」
「是，谢谢。」我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每一次看到我别这发夹，都特别高兴，「Whisky Soda？」
「还是妳了解我。」
「是你每一次都叫一样的东西——Whisky Soda。这我也知道。」阿威笑着用力把杯子放在他面前，忍不住问，「你也特别送生日礼物给芊玫了吗？」
「你顾好你的宝宝就可以了！其他事少管。尤其是我和恋恋的事。」
看着峻野开着玩笑的脸，算了。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给我杯Whisky Float。」
「是你？」
「怎么了？」他点燃香烟，问，「妳好像很惊讶？」
「你的Whisky Float。」阿威把酒杯给他，「我以为你打算点出高难度的cocktail。」
「我只是开开玩笑。」他性感地大笑引起了四周的眼光，「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新手。」
难道——「昨晚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们做不出……」
「Angel Kiss？」
「你……」他真令人讨厌。
「别太生气。妳的脸红得令人忍不住咬一口。」
「喂，你礼貌点。」阿威喊住他。
「柳圣飞。」
「什么？你又要什么奇怪的Cocktail？」我忍不住大声问。
「我的名字。柳圣飞。你们可以叫我阿圣。」他再次大笑。
「才不要。」我小声赌气说。
「柳圣飞吗？」
「纯纯，妳认识他？」纯纯似乎被他刚才的大笑引来，而走向我们。
「不，还不认识。你就是柳圣飞？」纯纯问着那个令人生气的男子。
「是的。梁愿纯？」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我和阿威不明白地互相对看。
「欢迎你。来，我介绍一下。还是你们已经认识了？」纯纯来回地看着我们。
「我只来得及向这位小姐说出我的名字。」
「嗯。这位是林久恋，我们都叫她恋恋。那是唐应威，叫他阿威就可以。圣飞，还好你拿了行李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找你。」
「叫我阿圣就好。」
「好。你也像大家那样叫我纯纯。」
「阿威。你好。」阿威伸出右手，自我介绍。
「你好。」
「纯纯，他要住这里？」看着他们交握的右手，我不能致信。
「是啊！恋恋是吗？很高兴认识妳。」他在纯纯回答前，开口。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再看满脸笑容的纯纯，我只好握住回答，「很高兴认识你。」
「太好了！阿圣，你可不可以先帮阿威？」
「帮阿威？」他可以吗？
「没问题！」他走进来，问，「妳有问题？」
「恋恋，阿圣是John介绍的，他是Extreme的老板。」
「Extreme？老板？」第二个阿威吗？这里似乎是会令老板放弃当老板的地方。
「嗯。是很有名的Pub，在A城，妳不知道吗？」
「我……我很少去……」
「不要紧。阿圣也是John的大学同学。你们好好相处。」
「哦？同学？」我决定偶尔顽皮一下，「那……你好，Uncle。」
「恋恋！」纯纯摇头走开，「不管了，你们自己相处。」
「Uncle？什么意思？」他终于忍不住问。
「John是纯纯他们的舅舅，你不知道吗？」阿威笑着把White Russian给一个很可爱的女子。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一脸不解。
「你是John的同学，同年级吧？三十二岁？」我抬头看着他，明知故问地逗他。他还真高，应该和柯愿直差不多高吧！
「三十三。」
「嗯，」看他生气的脸，我忍住笑容，「那你比John还老。」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就是因为他看来很年轻，我才敢这么说他。「你在生气吗？」
他还是不出声。真的生气了？我玩笑开大了？
算了，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决定不理睬他地看着在台上的柯愿直。他还是那么地美。我放不开他——那个第一个把我拥进怀里的男人。

 
「恋恋，妳要上去睡吗？」阿威乘他那边没有那么多人时，跑过来问。
「不了，我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我忍不住又打了哈欠。
「不要紧！昨天都庆祝了。妳满眼都是泪水了。」他皱眉地帮我擦掉眼泪。
「阿威，不要紧。我可以的。你不用担心。」发现他的眼里有我第一次才看到的深情，我慌张地推开他，「你很乱勒！」
「要打情骂俏不要在这里，」柳圣飞指着前面，「阿威，你那边有客人。」
「谢了！多个人真的轻松许多。」阿威开心地对他说，「阿圣，你麻烦帮我照顾她，她不习惯迟睡的。你要尽量和她说话，不然她会在这里睡着的。」
「你的客人在等你了啦！」我受不了阿威的保护过度。
「他还真细心，不过，如果是我，我可不会叫别个男人来照顾我的女朋友。」
「那是因为你不在乎你女朋友的感受吧！」我克制不住和他顶嘴的欲望。
「妳……」他不满地瞪着我。
「或者说你从没交过女朋友？」我开玩笑问，当然知道他那俊美的外表是不可能没有女朋友的。看他不语，我不禁有点被他的严肃吓倒，「你怎么了？」
「阿威，顾好你的女人。」正当我以为柳圣飞要发脾气时，他却大声把阿威叫过来。
「恋恋，妳没事吧？」
「没事啊！」那个柳圣飞事怎么了？有必要大喊阿威过来吗？
「嗨，帅哥。」芊玫满脸笑容地走向我们，坐在我旁边，「第一天上班？」
「美女，要喝什么？」
「你会不会调Razzbaretto？」
发现对面有客人看着Menu，我对一脸担忧的阿威笑道，「我没事，你快去招呼客人。别担心我。我真的可以。」
「阿圣，别再逗她。」阿威丢下话，就往客人那里走去。
「你叫阿圣？我叫尤芊玫。阿威真是体贴。」芊玫摇头，「不知道宝宝会不会妒嫉。」
「宝宝？」
「嗯，阿威的女朋友。」
「阿威的女朋友？不是她吗？」他指着我。
「当然不是。」芊玫忍不住大笑，「他的女朋友是拉大提琴的那个大美人，很美吧？」
「嗯。」感觉到他正望着我，我生气地转开视线。他那是内疚的眼神吗？
「阿圣，你会不会调Razzbaretto？」芊玫再次重复。
「Razzbaretto？」
「不会吗？那看来我只好趁今天我生日，要阿直弄给我喝了。」
「生日？妳今晚生日？」
「嗯，看来你是不会。不如你弄一杯好喝的给我喝，好不好？」
「German Chocolate？」
「好吧！John那时候也是弄这个给我喝。」芊玫无奈地点头。
看着芊玫和他一言一句地交谈，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他。我怎么会那么在意这个男人？我喜欢的是柯愿直，不是吗？不过，他真的有股吸引我视线的魅力。
「美女，妳的German Chocolate。」
「恋恋，妳说，阿直会弄Razzbaretto给我喝吗？」
「我……我不知道。」柯愿直会吗？我希望他不会。因为我暗自希望他对我是特别的。

 
「我要Razzbaretto。」芊玫不满地大喊。
「芊玫，妳别这样。妳快开我们送给妳的礼物啊！」芊婷试着安抚大她两岁、却比她还孩子气的表姐。「对不起，她好像喝醉了。」
「阿直，你就做给她喝吧！」宝宝以不耐烦地语气道。
「为什么她生日时就可以喝，我就不能？」芊玫不满地指着我。
「芊玫，别闹了！」纯纯忍不住提高声量。
虽然很高兴柯愿直的Razzbaretto只做给我喝，但是看着伤心的芊玫，我不禁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不管。只要阿直弄给我喝的，什么都好，只要他弄的。」
「阿直，」纯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弄个什么给她吧！」
「我不是调酒师。」柯愿直说着，就头不回地离开了。
「我去找他！」我拉着正要追着去的柔柔。
「妳？」柔柔不相信地问。
「妳去吧！」纯纯拉着柔柔，对我点头。
我随即跟上走出门口的柯愿直到花园。
「柯愿直！等等我。柯愿直！直！等我。」
「别烦我。」他坐在石椅上。
「你可不可以让一下芊玫。」我不敢坐在他身边，只是站在他面前，对闭着眼睛的他说，「她今天二十一岁生日，你就只是弄杯什么给她喝就好。你也听到了，她说只要是你弄的，什么都好的。其实我想，你就算弄杯矿泉水给她，她也会很高……」
「妳能不能停一下？」他突然大喊。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大喊，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大喊，他一定很生气了。在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地不自量力。我怎么能说服他？凭什么？我站起身，「你可能要休息。我先进去了。」
我以为自己是谁？他怎么会听我的话？
我，太不自量力了。

 
「怎么样？」站在门口的纯纯，一脸关心地问刚进门的我。
我摇头。我不敢出声，我怕我的声音会泄漏我快要哭泣的事实。
想到自己刚才还那么信心十足地说要去找柯愿直，我就觉得自己可笑。我怎么能以为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恋恋，妳没事吧？」
「我没事。」纯纯的担心我知道，因为她知道我对柯愿直……
「恋恋，我一直很喜欢妳，我真的不希望妳一直那么痛苦。阿直他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的。」
「纯纯，我知道。其实，他很早就要我别期待的。但是……」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在乎他的心。我苦笑，转身走向左边的电梯，我怕我的眼泪会忍不住滑下，「纯纯，对不起，我想先上楼了。」

 
电梯怎么还不来？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在伤心什么、哭什么。他又没有对我怎么样，他只是要我不再吵他而已。我到底在哭什么？我扫掉又落下的眼泪。
「不要哭了。」
是柯愿直！他来找我？！
「我没有哭。」我擦掉泪水，转身面对他。
「擦干眼泪，不然休想我会做饮料给芊玫喝。」他以冷漠的声音说道，「就当作送妳迟来的的生日礼物吧！」
他是说他为了我，才做Cocktail给芊玫喝吗？
「我讨厌看到眼泪。」他别开头，避开我的视线。
「我没有哭。」我擦掉眼泪，我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臂，「我们可以走了吗？」
「妳……真是令人难以舍弃。」他说完这句令我感动非常的话，就拿开我的手，自己走向刚才我们集合的Bar Counter。
虽然他拒绝我握住他的手，但是，至少他为了我而调酒给芊玫喝了。
看着他快消失的背影，我忍不住快步追上他。
「阿直？」阿威有如见到救世主似的大喊，「快来！这寿星婆真难侍候。」
「的确前所未有。」柳圣飞似乎也受不了地摇头，「史无前例。」
「我看，她是借题发挥，芊玫是喜欢阿直你吧！」
「翁沙沙，别告诉我妳不喜欢阿直。」
「尤芊玫妳……」
「好了，别吵了。这有什么稀奇，阿直从小就一直被女人爱着。」宝宝可爱地翻白眼。
「我没有那么厉害。」柯愿直走进里面，问芊玫，「什么都好？」
「嗯，什么都好。」芊玫脸色微红地点头。
「矿泉水呢？」
「阿直，别闹了！」宝宝斥骂。
「妳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峻野走到我身边，问。
「我……」惨了！我低下头，轻摸双眼，「很红吗？」
「她只是要睡而已。」阿威微把我拉向他，解释。
「好了。」柯愿直把白色饮料给芊玫。
「是German Chocolate？」芊玫小声微颤地问。
「妳还真的认得？」阿威非常惊讶。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喝得最多的饮料就是German Chocolate。」芊玫摇头，「算了，只要阿直弄给我喝就好了。」
「那好吧！芊玫妳快开礼物看看……」
「对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一晚，谁也没有再提起Razzbaret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