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ne 09, 2011

第三节



「妈咪,我真的不认识他。」哟!妈咪真是改不了对任何人都保有的热情。
「但是,他看来似乎没有恶意啊!」妈咪牵着此刻看起来像个温柔乖顺的男孩,和蔼地问道:「小弟弟,你是我们甜歌的朋友吗?」
晕!这个妈咪真是的!都让人进来了,现在才问这种我恨不得大声说出否定答案的问题。
「妈咪,妳先进去休息吧!妳忘了妳的高血压不可以操劳吗?」我推着妈咪往屋里走去,然后挤出笑容掩饰我被这个似乎不觉得害羞的不速之客撩起的怒气,「妈咪,这个小孩就让我来应付好了。」
「应付?什么应付!你们不是朋友吗?哪有人要应付朋友的?」我的话一出,我道德伦理第一的妈咪开始对我这个虽然已快迈入中年,但仍独身而住在家里的大女儿说教。
「喂!你还不走?」我迁怒地转身骂道。
「甜歌,妳怎么叫人家喂?妳就不怕把妳的朋友吓走啊?」虽然我在发怒,但妈咪却视而不见地反而更温柔地对那小子笑,因此我决定不再出声地只用我称不上大的眼睛狠瞪着一脸奇特可爱的男孩。妈咪她完全忽视我地,满脸慈祥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伯母,您好。我叫江库毕。其实,我本来是想暂时住在你们家的,但是,甜歌可能不会答应。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了。」那个自称叫江库毕的骗子竟然先下「口」为强地说出这个荒谬的话,而且还佯装一副很失望又难过的表情道歉:「伯母,真是对不起,我好像打扰了伯母您休息。我想,我还是先走好了。伯母,您就休息吧!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您,伯母,您真的很友善。」
「等等!小弟弟,等等!」妈咪听了那个小子说出明显是苦肉计外加拍马屁的「伯母前、伯母后」话后,她就不放心地拉住正走出我家门口的骗子,柔声道:「小弟弟,既然你是甜歌的朋友,那你就进来坐坐吧!」
「妈咪,我真的不认识他!」隐约对于妈咪的热情感到不安,我担忧地再次跟妈咪强调道。虽然他的确是长得美丽又可爱,但,哪有人会这样跟着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回家的?我不禁开始担心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甜歌,别孩子气了。妳的自闭该改改了。怎么一听人家要借住下,就说不认识人了呢?」妈咪摇头,对她正拉着走进屋里的男孩说:「我们甜歌啊,就是这种脾气才没有朋友,你可千万别被她吓走了。」
明明都是人,怎么我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没说服力?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一句话,在我口中说出来与在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来,都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伯母,我不会被吓走的。甜歌她对我……还算不错。」说着,那个站在我前面的男孩还故意回头,对我示威似的挑眉——至少在我看来那奸诈的笑脸的确像是在对我示威。
「你这孩子真乖,真有礼貌。小弟弟,你说你叫江库毕,是吗?」
「对。」那小子听了妈咪的问话,随即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转向妈咪,以非常礼貌得太过假的口气回答:「三点水的江,仓库的库,毕业的毕。伯母,您就叫我库毕吧?」
「库毕库毕。自以为是cupid啊?说什么照顾我直到我结婚?什么帮我找男人?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爱神丘比特啊?我看他根本就是头脑有问题的小子一个!」
「甜歌,在嘀咕什么?还不关上自动门进来?」
「是,我现在就按。」我大声说出来的话都没人理会,但我小声的抱怨发发牢骚却总会被听到。真是的!无奈地,我按一下握在手中的遥控器按钮,在确认自动门已关上后,我才有点不情愿地往屋里走去。
妈咪实在太没有心机了,她怎么听了陌生人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了呢?真是的!让没有心机如温室里小花的妈咪和那个年纪轻轻却满口谎言的美少男一起,实在令人不放心啊!我越想越心急地,忍不住加快脚步走进屋里——
果不其然。我才一踏进大厅,就听见妈咪要他住下了。
不会吧?他们才独处两分钟,最多也三分钟。妈咪她未免真的太太太太过单纯了?她怎么能随便就让陌生人住下?
「库毕,你就住下吧!反正甜歌的弟弟正好在澳洲读书,年底才会回来。你就暂时住在他的房间吧!」
「妈咪,妳怎么能就这样让他住在我们家?而且,妳怎么可以让陌生人住在味歌的房间?味歌最讨厌别人睡他的房间了。」有洁癖的弟弟绝对不会愿意施舍出他的房间的。而我会难得这么细心地提醒妈咪的原因,当然是要妈咪打消让这小子住进来的主意。
「不然,让他睡妳的房间吧,如何?」在我以为妈咪就要对他说抱歉时,妈咪竟然笑着问我。
「妈咪,妳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认识他的。」到底要我说几遍啊?
「我没有开玩笑。甜歌,别孩子气了。库毕暂时没有地方住,我们就让他住在我们家吧!反正他是妳的小朋友,妳就让他跟妳一起睡吧!」
「妈咪,我是女的,他是男的。即使他是比我小,也不应该这么安排的!」这个妈咪!她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我的小朋友?我今天才第一次与他见面!
「甜歌,妳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他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妳已经快三十了,你们两个……」妈咪抖着身体大笑:「妳以为电视剧啊?还姐弟恋!」
「妈咪!」我难堪地嘟嘴抱怨。妈咪说话真是不留情啊!生气地,我转向此刻正以一副无辜表情望着我的美丽男孩……他真的是打定主意要住在我家吗?他是真的没地方住了吗?还是,他只是在恶作剧而已?唉!猜不透啊!我摇头,不想再继续猜测地转向妈咪,认真问道:「妈咪,妳不是真的要他住下吧?」
「当然是真的。库毕他是个孤儿,他没有家人,妳难道忍心让他没有地方住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女儿心地这么狠毒?我还以为妳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甜歌,妳怎么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睡在路边,他还长得这么美丽,甚至比女人还美还好看,如果被坏人看见了怎么办?」
这美丽的男孩是孤儿?我有点不知该信与否地望向一脸期待我的回答的男孩,但望着他媲美女人的脸孔,我无奈地摇头否认:「妈咪,我当然不是这么狠心。」
他,的确过于美丽。或许他是太心急想找地方住才乱缠上我、才会说谎的吧!孤儿啊!难怪他刚才会就这样跟着我回家。还好我是好人,如果他刚才跟上的是坏人,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况且,等他找到地方了,大概就会搬走了吧?
「不是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就让库毕住妳的房间啰!」